一直覺得鄭華娟的歌詞和書裡有一種輕盈。
靜靜守候，地平線上總會有彩虹。圖：淺淺提供
我原本想說輕鬆，但輕鬆不足以說明她從真實生活提取的豐富精彩，以及出於深切感情，卻毫不凝重沉滯，她的文字與歌曲多數是靈動清逸的。
雖然我不能算是她的粉絲，她的書也只讀過幾本，但回首年少到今日，她書裡的故事、她創作的好幾首歌曲，陪伴過我許多時刻。戀慕一個人，兩顆心逐漸靠近，卻又猶疑徬徨，害怕自己自作多情時，〈慢火車〉柔柔緩緩地唱著：「 就算淚會流，氣會喘，也是最美的挑戰。」如此安頓了自己的患得患失，「如果一路有歡笑，有迷亂，也有田園風景和美麗山川……」讓自己學會不糾結，敞開心懷，去感受感情路上更多的人世風景。
為人婦後，日復一日的柴米油鹽鍋碗瓢盆，深怕自己就要成為黃臉婆時，在鄭華娟書裡讀到：「有時候同時聽著放水又脫水的洗衣機在那兒轉呀轉，我就跟著幻想單調的機械運轉聲可以符合哪種新節奏的音樂。或是把窗戶大開著，捧著一杯咖啡，看路上嬉笑打鬧下課回家的學生們。」我就這樣一字字咀嚼著，「聞著咖啡壺裡正煮著的咖啡香味」，跟著進入鮮活的綺麗世界，「想像這些各色的蔬果是海裡的船，是悠遊的魚……」漸漸地，再繁瑣的家務都有了盎然的趣味。
不只如此，當自己無力反抗家族決議將摯愛的年老長輩送進養老院，我耽溺於悲憐長輩辛苦一生，年老了卻必須離開堅守一輩子的家，是鄭華娟寫到與主動提議搬進養老院的歐嬤之間樂趣橫生的互動，我才逐漸釋懷，才知道徒然悲嘆，不如找到另一種陪伴的方法。
週日晚上在臉書上滑到鄭華娟的消息，我正準備外出，走在開滿木棉花的紅磚道上，看著夜色中路燈照耀下，一樹茂密的以及掉落地上的，黃澄澄的花朵，我不禁哼唱起一首又一首她創作的歌曲，「只是日日夜夜，歲月過去，走盡千萬里，我也曾嚮往，也曾徬徨，夢想的路上……」沒記牢歌詞，只能斷斷續續唱著：「日日夜夜 輕輕嘆息，只想告訴你，沒有愛情的地方，沒有天堂……」
記憶裡鄭華娟創作的歌很多很多，我就這樣一首首片片斷斷的回味，一首首哼唱，晚風中，飄送著的是對自己年少往事的回憶、自己的歲月歷練，但晚風如此清涼，城市如此安詳，人生路儘管有過沉重的憂傷，都在風中、在歌裡，變得輕盈、自在。
再唱一首〈聰明糊塗心〉，再聽一首〈謝謝你曾經愛我〉或〈情字這條路〉，再一字字唱出遠遊的祝福：「守候是為了重逢，過去和未來的夢，在地平線上的盡頭，變成一道美麗的彩虹。」
作者
淺淺
本篇文章轉載自《 桃園電子報新聞網 》。原文：副刊／遠遊時，輕盈地道別
